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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奖杯,母亲的思绪
徐书方
日期:2020年05月13日 来源:吉林农村报

昨天,我在儿子家书架上给孙女拿书,无意间看到了儿子2001年末捧回的那个吉林省全国青少年讲法纪守公德二等奖的奖杯。顿时,往事像潮水般涌入脑海…… 

1987年8月,我6岁的独生子开始上小学,当时全班24名学生,他是旁听生。老师只发给他一本数学书,一本语文书。期末考试,孩子在全班排第二名,从此,他成了在籍生。 

儿子读小学一年级时,家里特别困难。为了节省开资,儿子穿的衣服和鞋都是我亲手做。平时不给孩子买零食吃。记得一个春天的一天,儿子放学回来突然对我说:“妈,今天我班有的同学带好几块月饼,我馋得真想偷一块吃。可老师说偷东西不是好孩子。放学时,王媛姐姐在学校门口卖面包,她赊给我一个面包吃,让我给她带两角钱。”孩子的一番话,让我心里一阵难过,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我爱人下班回来了,我把孩子的话学了一遍。当时我爱人说:“小小年纪,当家做主了,敢赊东西吃,家没钱给你还账!”我知道爱人是吓唬他。 

第二天是周日,早饭后,我骑自行车带儿子去了我妈家。路上我问:儿子,你在班级老师表扬过你吗?儿子说:表扬过。我问:为啥表扬?他说:我捡到橡皮交给老师了。我急忙说:你做得对。不是自己的东西,再好也不能要。接着我又问儿子:你赊面包吃对不对?儿子说:妈,我太馋了。我说:你馋向妈妈要啊,妈妈给你买。如果你今天赊个面包,明天赊个麻花,咱家的房子就得当钱给别人家,咱们就没房子住了。冬天的时候,咱们都得冻死。这时,儿子哇地一声哭了。他连连说:妈,我再也不赊东西吃了。儿子的哭声让我泪如泉涌,这是悲喜参半的泪水,悲的是自己没有给孩子富裕的生活,喜的是幼小的儿子有一颗善心。我当时一只手把着车把,一只手拍着儿子的头说:“儿子,我们必须好好学习,必须做个好人。你明白我的话吗?”儿子似乎明白我的话,他把头转向我的脸点头说:妈,我一定考100分!我说:好,考100分!我们说着唠着,很快就到了我妈家。

第二天下午,放学回来的儿子突然对我说:妈,王媛姐姐的面包钱我还上了,我还有两毛钱给你吧。于是,孩子从书包里拿出两毛钱递给我。我瞪大眼睛,非常吃惊。原来儿子在我妈家回来时,大我儿子三岁的小侄给了他很多鱼罐头和苹果罐头的商标。儿子就把这些商标卖给了同学,一共卖了四毛钱。还王媛姐姐面包两毛钱,还剩两毛钱。我当时怀着不平静的心情告诉儿子:我给你六毛钱,你把卖商标的四毛钱如数还给同学,剩下的两毛钱奖励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以后不许再卖给同学东西。儿子点点头。

还有一年的初夏,儿子七岁了。自家种的黄瓜刚下来。我着急去离家不远的集市买点日用品。儿子在家玩,走时我交代儿子: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你好好看家,别进园子里乱摘黄瓜,那黄瓜我有数的。可等我回来时,发现有两根较大黄瓜在黄瓜秧上被儿子咬掉半截,我故意问儿子:这黄瓜怎么剩半截了?儿子说他吃了。我问他为什么吃半截不都吃了?儿子说:如果都吃了,黄瓜就少了。儿子幼稚可笑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

儿子读小学五年级时,我家开仓房的锁头坏了,钥匙折断在锁头里。儿子把锁头用螺丝刀卸开后,用胶水把折断钥匙粘好,再找来旧钥匙放在粘好的钥匙上,用小锯条一点一点錣旧钥匙,不一会儿功夫,一把与折断的钥匙一模一样的新钥匙就弄好了。

岁月匆匆,不经意间,儿子于2000年8月份在四平市世英中学读高中了。他入学那天,是我去送的。帮儿子安排就绪,见完班主任后,我就回家了。回来后,一连十几天我眼前总是儿子的影子,平生第一次深切感受“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滋味。好不容易盼到两周了,儿子休息回家。我仔细端详儿子,他瘦了,走路时,我发现他双脚不怎么敢着地。我让他脱下鞋和袜子,顿时我愣住了,孩子双脚底板都是玉米粒般水灵灵的大泡。原来儿子为了节省坐车的钱,放学后竟然从学校走到了客车站。

2001年国庆节前,儿子在学校小卖部买东西出来的路上看见200元钱,他捡到钱后直接交到校教务处。学校表扬了他。这件事当时在学校老师和同学间引起很大反响。我知道此事后,问儿子捡钱时咋想的?他平静地说:“丢20元钱的人着急上火,丢200元钱的人要急出病来。”孩子简单、朴素的话让我欣慰——他懂事了,知道为别人着想了。

2001年末,儿子在全校2000多名学生中脱颖而出,荣获吉林省全国青少年讲法纪守公德二等奖。当儿子捧回奖杯的时候,我为儿子的成长、进步而高兴。不管为儿子付出多少,我都觉得自己是最富有的人。我拿着奖杯对儿子说:奖杯是你的荣誉,但它只证明过去,不代表现在,更不能代表将来。人生的路很长,成长的路,只能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走得稳,才能走得远。儿子听了我的话,会心地笑了。

现在儿子已大学毕业十四年了,有了女儿和儿子,有了幸福的四口之家。他是吉林农信的一名职工,勤奋工作,爱岗敬业,求真务实。积极参加农信系统各种比赛活动,并取得较好成绩。在家是好丈夫、好爸爸,做饭,买菜,辅导女儿学习,陪女儿锻炼身体打乒乓球,给孩子洗澡,洗头……夫妻和和睦睦,相互体贴。

儿子读大学时,他用自己的奖学金给我买了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和书籍,并支持我文学写作。2013年农历七月初一,我的婆母病重,我和爱人还有公公陪婆母从梨树县城回到农村老家。当时婆婆只能吃点稀饭,每天医生给她要输500毫升营养液,还有三小瓶治心脏和脑萎缩的药液。婆婆卧床不能自理。在三个月的治疗中,我们每晚都和衣而卧,儿子每周五不加班就回老家帮助照顾奶奶,直到奶奶去世。他买来单人折叠床,放到炕沿底下,晚上他睡在折叠床上,他给奶奶换尿不湿,给奶奶擦拭不嫌脏,用棉签蘸温水,慢慢地在奶奶干裂的舌头上滚动,用汤匙给奶奶喂水,用棉签给奶奶扣耳蝉…… 

去年冬天,我戴着花镜用指甲刀在家剪脚趾甲,儿子回家看见了,立刻坐到我跟前,要下我手中剪刀给我剪趾甲;我做阑尾炎手术住院,儿子给我接大小便,给我洗脚……岁月往前走,往事心中留。如今,儿子真的长大了。衷心希望儿子用大爱之心做人,用感恩之心做事,在不断学习中,让自己的人生价值在岁月中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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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初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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