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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回家看看
任艳
日期:2020年05月07日 来源:吉林农村报

“嘀嘀”,手机又传来微信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老妈发来的,因为别人的我都设置了消息免打扰,唯独老妈的不敢,怕时间长不回复她会不高兴。

老妈和弟弟在一起生活,平日我们姐几个也抽空回去,所以老妈并不觉得寂寞。而且别看七十五六高龄,智能手机照样会。看新闻时事,还能关心房价,劝我们买房子置地的,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修个地下仓库,因为大白菜冬天不好储藏都扔掉了可惜……老妈总是热情满满的有用不尽的精神头儿!

今年二姐和老妹都去外地定居了,大姐家又扣菜棚又种稻子的,平时很忙,这一下让老妈突然空落很多,竟突然变得粘人起来,总是要我回去。我答应种完地回去看她的,但是忙这忙那的没有及时兑现承诺,这不老妈便一个劲地追!弟妹也说,三姐来吧,妈那屋子里,啥都有,不让动,她八成能听你的,清清仓吧!

老妈和弟弟住的是一个院子紧挨着的两所房子,这样就让老妈有了大肆储物的空间。可能是之前那个年代物品匮乏惯了,如今老妈也犯了囤积病!每次回去我都得收拾,但是各种禁区不得碰!这次能否顺利清仓我这心里还没底呢。

我有晕车的毛病,老妈一看见我进屋,就赶忙把枕头放好,嘘寒问暖的。一想此番还有任务在身,正想着如何开口呢,这时老妈突然咳嗽几声,我灵机一动:“妈,屋里有些东西得往出清理一下了,放置时间太久会发霉,空气就不好了,对呼吸道特别不好,容易引起咳嗽。还有您忘没忘小时候给我们讲过水缸后多年的刷帚头儿,变成小媳妇出去买花戴的瞎话?年头太多放那不动成精了,压人运气!”老妈听我白话得咂了两下嘴没说啥,我看有门儿:“据科学统计,明净清澈的房间能提高人的智商,您听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吧。像老妈您英明神武一辈子,不能在这上跌份呀,再说您看这东西堆的,哪天堆得我回来都没地方了,我就不回来了……”一边说一边留神老妈,她开始还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也不知是不是最后那句话让她下了决心,说:“行吧。”明显听得出不是十分情愿的口气。怕事有多变,我决定不顾舟车劳顿,立刻实施清仓行动!

这一时竟不知从何处下手。一眼看到衣柜的门微开着,像个大肚子人胖得系不上衣扣似的。衣物们此时也正挤得无立足之地呢,我刚一搭手,就稀里哗啦地都跑了出来。哇,姥姥的大襟袄,弟弟的开裆裤,十年前的被面,八年前的鞋底……我赶紧往出清理。虽然说权力下放了,可也不敢太放纵,老妈就在跟前监督着。

在柜子最角落里,有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叠老照片。其中有一张我们最早的全家福,刚会走路的弟弟偎依在老妈怀里。没有做过任何装帧的照片早已泛黄,甚至看不清面目。只见老妈梳着齐耳短发,依稀见得秀美姣好的面庞。我把照片交给老妈,她默默地看着照片,又一层层包好,像要包住曾经那段时光……

衣柜总算清理差不多了,在环顾四周的墙,那简直就是一个农副产品展示墙!老妈特别喜爱豆角籽,各种豆角籽一嘟噜一块的,怕压在哪捂了,都挂墙上了。各种颜色的玉米、成串的红菇娘……后屋的柜子下面还有各种小盆小罐。老妈最喜欢坛子,左一个右一个摞挺高,“在早哇,这个装一下荤油,能吃大半年;这个用它腌一下咸葱叶,留着炖土豆;这个……”老妈沾了灰尘的脸透着异样的光彩,仿佛看到那段腾腾火火的岁月从坛子里淌出来……

最后收拾到老妈的炕上,只见炕头上一字排开:药盒子,水杯,按摩器……我刚要归拢,“别动,这些都是随手用的。” 看旁边有个竹竿,我拿起就往外走,老妈一把拽下来:“这个更不能扔。” 竹竿子也放炕上?看我一脸懵,老妈叹了口气说:“今年这腿就不听使唤下地费劲,你弟弟领我去医院拍片也买药的,可时好时坏的。这个竹竿可借力呢,简直就是‘神器’呀。”说着老妈就演练起来,果真,坐在炕上就能把窗帘拉上,地上哪脏了,用它一戳抹布就擦干净了,关电视、关灯……我总是没有细细去体会老妈的感受,也头一次听到她如此示弱的口气,总以为老妈的爱是无休止的,望着手拿竹竿步履蹒跚的老妈竟像个孩童……

母亲节父亲节又到了。报刊杂志网络平台都被各种形式的赞美母爱父爱的热浪席卷着。可无论你写的关于母爱多么唯美感人的诗句,还是获过如何大奖赞美父爱的文章,这对于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们来说,都抵不过来到他们身边,倒一杯热茶,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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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初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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