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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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版:黑土地

疆场奇兵

于平

1950年10月,志愿军某部在朝鲜阳德一带接到上级命令,替换38军将士下战场休整。柳河籍战士才久志和战友赶着马车,车上装着武器弹药,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前行进。一路上看到满目疮痍的山坡,沿路两侧被炸断烧焦的树木,还有大大小小的弹坑,让人感到战争的残酷。

队伍转过山脚,遇到撤下来的6名伤员,他们有的躺在地上,有的斜倚着树干,疲惫痛苦的脸上写满了伤痛。

连长和副教导员看到这一幕,立即命令马车停下来,把车上弹药卸下来分给每名战士随身携带,决定用马车送伤员回阳德接收站(人员和物资转运点)。连长让副教导员送伤员,副教导员考虑才久志年纪小,安排让他和车把式一同护送伤员。

才久志同战友们连扶带抬地把伤员安置到车上,重伤员躺在车厢里,轻伤员和才久志挤坐在车上,调转马头向接收站出发。

走了没多久,头顶上空就隐约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战场上,敌机白天轰炸是常有的事,大家也不觉得奇怪,遇上轰炸,大家就躲起来,飞走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才久志急忙冲着车把式大喊:“快隐蔽!敌机来了!”

可是,大家找不到合适的隐蔽场所,就一路狂奔。敌机还是发现了他们,盘旋在他们头顶并不断地扔炸弹,炸弹在他们周围爆炸,炸起的烟尘迅速淹没了他们。他们不再前行,急忙躲蔽,可是路太窄,一边是山,另一边是沟,慌乱中马车一下侧栽在路旁的沟里。

疯狂的轰炸刚结束,敌机又用机关炮向他们扫射,车把式中弹倒在地上,流血不止。如果不能及时躲开敌机轰炸,几个人就可能都牺牲在这里。怎么办?必须迅速撤离,隐蔽在安全之地!可眼下,最可以依赖的车把式也负伤了,所有的困难只能由才久志一人承担了。危急时刻,才久志打定主意,要利用敌机扫射间歇的那一刻,先把伤员救出去。这时,他发现不远处的山坡下,有一片小树林,就背起重伤员,让轻伤员跟在后面,跑进小树林。

才久志把伤员安置好,又急忙跑回去,此时,车把式已经没有了气息。他迅速把马车连拉带拽从沟里弄出来,赶进树林。敌机又飞回来进行了几轮轰炸和扫射,大约过了十分钟,才渐渐远去。才久志钻出树林,仔细观察周围情况,确定已经安全了,把马车从树林里赶出来,停靠在路旁,安排伤员上车,这才赶着马车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距离阳德接收站越来越近了,才久志越来越激动,因为他的任务就要完成了。阳德接收站其实就是一段隧道,便于躲避敌机空袭,是我军人员及物资储备和转运的地方。目的地在眼前越来越清晰,才久志的心情也就愈加愉悦。他想,自己虽然年纪小,但也把这些伤员安全地送回来了。正在得意时,头顶又传来敌机的轰鸣声,紧接着就是一顿狂轰乱炸和机枪扫射。因为当时他赶着马车离隧道越来越近,所以不再考虑隐蔽,想法只有一个:加鞭,快跑!快跑,加鞭!爆炸声震耳欲聋,子弹打得树叶乱飞,尘土四溅。

才久志飞一般驾车冲进隧道,然后把车稳稳停下,在战友的帮助下妥善安置了伤员,而后他把车马卸下,分散地藏在附近的树林里。

驾驭马车送伤员的事,是才久志军旅生涯中的光辉一页,他因此立了三等功。连长和副教导员高兴地说,让小才送伤员就对了,没想到他会赶车,这也为我们连队立了一大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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