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英学
故乡的那个村子后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虽然不宽,但也有五六十米。河上有两座桥,一座是火车通过的“铁桥”,另一座是行人和车辆通过的石桥,两座桥相距大约5公里。这条小河属于季节性河流,夏季雨水充沛时,河水很多,鱼虾、河蚌随处可见。冬季时小河封冻后,只剩下中间的一溜儿,也就在十米八米宽。
这条小河,是我们童年时的“游乐场“和宝贝河,许多童年的趣事都发生在这里。夏季游泳、捉鱼、抠河蚌,采艾蒿草,秋季割柳树条编筐、编篓,冬季时,小河就成了我和小伙伴的“滑冰场“。
滑冰,要有滑冰的工具。乡下的孩子不学自通,自己动手做起“滑冰车”。找来几块木板钉一钉,估计屁股和腿能坐上去就够用,木板的底部钉上两个像轨道似的木条,再找来粗一些的铁线,把铁线用钉子固定在冰车底部的两根木条上,就是一个完整的冰车。
冰车是用来坐的,还要有驱动冰车的工具,也是自己动手,做两个冰钎子。接触冰面的前头用两个钉子,钉进30公分左右的小木棍里,再掐去钉子头,就是冰钎子了。坐在冰车上面,两个冰钎子一用力,冰车就会飞快地跑起来,好玩得很。
童年时,故乡的雪非常大,小河的两侧大堤都被一道道雪岭拦住了去路,要想进到冰面上,就要有人首先开出一条雪路来。大堤上雪高的地方没过了膝盖,开路的小伙伴连滚带爬到了大堤上,我们也跟着爬了上去。
已经封冻的小河,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条银白色的“长龙”闪着光亮。
小伙伴从铁桥下的冰面上开始滑冰,什么直行、倒滑、穿插、转弯等花样多种多样。坐在自己做的冰车上,几个小伙伴嗖嗖地一个接一个,冰面下面便会被冰车“犁”出来两道划痕。
大冷的天儿,两手用力挥动冰钎子,浑身都得用力气,我们的喊声在冬日空旷的田野传出去很远很远。
小伙伴滑冰还要比赛,其实就是看谁的滑冰技术好,冰车好用。冰车做得不好的,滑起来速度慢,干着急也使不上劲。从铁桥滑到石桥,一两个来回就累得差不多了,棉衣也湿透了,冷风吹过来,浑身直打冷颤,只有再次启动冰车,才能暖和过来。
冬天天黑得早,总觉得玩得不够过瘾,可肚子已经咕咕叫了。看见家里房顶上的炊烟升起的时候,知道母亲的晚饭已经做好了,不得不“丢盔卸甲”地回家了,脸上被汗水冲得东一道西一道,总是被家长训斥一顿才能上桌吃饭。
滑冰车玩腻了,就改成“滑冰鞋”了。滑冰鞋也是自己动手,说做就做。
滑冰鞋比滑冰车还要简单。找两块与自己鞋子尺寸差不多的木板,在下面钉上两根如同铁轨似的粗铁线,用钉子固定好,上面留出四个系鞋带的地方,滑冰时好系上。还要做两个与自己个子高矮差不多的冰钎子,在冰面上用力戳动冰钎子,能加快滑冰的速度。
穿这样的”鞋“滑冰,要比冰车速度快多了,小伙伴比赛的劲头更足了。不过,摔跟头也是常有的事,不是滑冰鞋出问题了,就是长长的冰钎子出问题。小孩子爱玩,摔个跟头根本不当回事。耳边不时地传来冰钎子在冰上的“嘎嘎”声和脚底下滑冰鞋的“滋滋”声,一个上午要在“冰道”上跑好几个来回,真是快乐极了。
村子距离小河很近,站在老宅后墙上,就可以看见那条“冰河”。有时去小河附近捡拾树枝烧柴时,还会把捆绑的树枝放在冰河上拖着走,省力多了,在冰河上面打“出溜滑”,边拽烧柴边玩,说说笑笑就到家了……
故乡的“滑冰河”,是我童年时的快乐源泉,说实在的,直到今天我还在回味在冰上风驰电掣的速度与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