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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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文摘精选

“七一勋章”获得者蓝天野:

“择一业,忠一生”

2022年6月8日,“七一勋章”获得者,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表演、导演艺术家蓝天野因病在北京逝世,享年95岁。

“只要观众需要我,我就要发好光和热”

蓝天野出生于1927年,原名王润森。小时候的他最喜欢画画。中学之后,17岁的蓝天野考进北平艺专(中央美术学院的前身)油画系学习油画,彼时的他想做个画家。

1945年9月,18岁的蓝天野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参与地下党工作时,蓝天野接触到了话剧。后来,上级指示他撤到解放区。为了安全起见,他把原来的名字改成了“蓝天野”,并一直沿用下来。

当时,开展学校的戏剧活动是他们的工作重点。“1944年冬天,苏民拉着我,说咱们一块演个话剧。”苏民是演员濮存昕的父亲,从20世纪40年代起就参与进步话剧运动,也是北京人艺的演员。蓝天野说,那时候对话剧已经很有兴趣了,却没想到一演就是几十年。

1952年,蓝天野成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建院后的第一批演员,在人艺话剧舞台上兢兢业业、奉献一生。他先后在《茶馆》《北京人》《蔡文姬》《家》《甲子园》等70余部话剧中扮演了众多经典人物形象,出演了《渴望》《封神榜》等深受广大观众喜爱的影视剧。特别是《封神榜》中的“姜子牙”一角,让很多观众记住了蓝天野。

演戏和导戏是蓝天野一生的艺术追求。蓝天野曾在接受专访时表示,“不会演戏的演员演戏,会演戏的演员演人”“表演最忌讳虚伪造作,戏要落在地上”。作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他坚守初心,“只要党需要我、观众需要我,我就要发好光和热”。

“最好的生活是在舞台上”

从少年时代与话剧结缘算起,蓝天野在中国话剧的舞台上走过了70余个春秋。做演员、当导演,他在多年的舞台创作与生活实践中,坚持用话剧艺术反映生活变化和社会进步。

“北京人艺建院后,很长时间没有排戏,第一件事就是全院分成四个大组,下去体验生活。”蓝天野在自传中提到,1953年夏天,他们去郊区演出,晚上演戏,白天帮老乡收麦子。后来,体验生活成为北京人艺的特色之一。

“我最好的生活是在舞台上。”演了几十年的戏,到底演过多少个角色,蓝天野没做过精确统计,但每个角色,不论戏多戏少,他都会认真去创造,“如同商场售货员应该把最好的商品卖给顾客,我作为演员,就应该把最好的精神状态、演得最好的成绩奉献给观众。”

有人说过,蓝天野身上充分体现着老一辈艺术家的责任和自觉。1987年,60岁的蓝天野因退休离开了舞台。24年后,他被剧院邀请返回舞台演出。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放不下挚爱的话剧事业了。这些年,演戏、排戏、导戏,蓝天野不辞辛劳地为中国的戏剧事业发光发热。他坚信,“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在《家》的排演过程中,蓝天野曾不慎摔伤,手指骨折,起身后的第一句话是“对不住大家,让各位受惊了”,第二天仍坚持带伤排练,使所有工作人员从老艺术家的行动中深刻领悟了“戏比天大”的精神。2021年,蓝天野再度执导话剧《吴王金戈越王剑》,此时的他已经94岁高龄了,在三个多月的排练时间里,他总是最早到排练厅和后台,手把手传授演员声台形表基本功,一对一指导演员如何融入角色,用严格的艺术标准为整台剧目把关。剧目演出期间,他仍每天在剧场盯现场演出直至深夜,散戏后才最后离开剧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蓝天野笑称:“我这个年龄的,人艺还有几位,但是还能出来工作、执导的,唯一就是我了。”

“择一业,忠一生”

心中怀着把话剧当做一生事业来做的执着,蓝天野把传承艺术和艺德作为分内之责,多年来为一批又一批青年演员讲授戏剧表演理论和技巧,倾尽全力栽培艺术人才,为中国话剧艺术繁荣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后辈们对蓝天野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2015年,88岁高龄的蓝天野执导话剧《贵妇还乡》,他对演员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都仔细推敲,认真讲解。一次,因为年轻演员的肢体动作始终不到位,站在一边的他突然扔掉手里的拐棍,倒地进行示范。旁边的人担心他的身体,他却说:“培养人才是我分内的事,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能成为受到大家真心爱戴的老前辈,除了话剧舞台上过硬的实力和专业素养,还和蓝天野慈爱温和、平易近人,喜欢提携后辈的性格分不开。和蓝天野合作过话剧《家》的演员原雨曾说:“蓝天野老师在台上演了一个很凶的人,但是台下他是一个非常慈祥的人。我在上一轮演出中扮演的是‘婉儿’,他不是有一个拐杖吗,他在戏中要虐待‘婉儿’,需要拿那个拐杖戳到我的手上。他第一次排的时候,问我‘我能戳你的手吗’,我说没问题。但是他还会拿着那个劲儿,不会真的力道很重,我不会特别疼。他很疼爱年轻演员。”

而对于濮存昕来说,蓝天野有些更为深刻的意义。蓝天野不仅是看着濮存昕长大的前辈,更是他从艺道路上的领路人。1986年,蓝天野把空政话剧团的濮存昕借调到北京人艺演话剧,正式开启了濮存昕的表演之路,这一演就是几十年。这些年来,蓝天野见证了濮存昕的成长,两人似师徒,更像父子。原本两人会再次合作——6月9日到14日,北京人艺迎来建院七十周年演出,重排《茶馆》,濮存昕担任主演,蓝天野则作为艺术顾问,再一次为后辈们领路。然而,这位总是带着慈爱微笑的可靠领路人,终究是缺席了。

蓝天野曾荣获“七一勋章”“全国优秀共产党员”称号和“中国戏剧奖·终身成就奖”“全国德艺双馨终身成就奖”等。除了戏剧,蓝天野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也颇高。他曾说:“一个演员生活中没点兴趣是不行的,只要玩物不丧志。”而关于艺德人品,他直言:“做不成一个好人,就成不了一个人艺的演员,因为你不能正确地去观察社会,因此要带着善良的心和浓浓的兴趣参与到今后的创作中。”

“择一业,忠一生”,蓝天野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人民艺术事业,见证了话剧民族化的辉煌历程,更见证了中国话剧事业的壮大与腾飞。如今,也希望他能在另一个世界,继续自在如风,翱翔天野。

据(人民网、中国新闻网、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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