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5月24日
首页
第07版:文摘精选

肖央:返璞归真

在热映影片《误杀2》中,肖央因饰演为了拯救儿子的生命而付出一切的父亲“林日朗”,收获了观众的好评。

十多年来,肖央因为筷子兄弟的《老男孩》和《小苹果》两次走红的时候,更像是作品衬人,被推着走到了歌手、艺人的位置,不自觉地扮演着他人眼中的自己。虽然朦朦胧胧明白莫向外求,但也难在知行合一,有很多使他分心的事情,“要对抗,或者分辨”。

一脚跨过40岁,才“认清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到底什么是有意义的。做不到的事情,或者因为虚荣想做的事情就放手”。肖央想了想说,“好像有点返璞归真的感觉了。”

最近几年,肖央决定专心做演员,究其根本,有两个问题他自问自答:“演员的本质是什么?”“本质是在做精神产品,要给观众的精神世界以养分、享受,更释怀或更受安慰。演员同时还有一些假象,谁要成明星,要有多少粉丝,谁票房高、票房低,比较这些东西是一个很大的误区,但是非常容易迷惑人。”“那养分是什么?”“你要自己去找到它,才能输出它。”

猛龙过江

30岁的时候,因为出演短片《老男孩》,肖央以筷子兄弟成员的身份出名。

肖央14岁时发奋学画画,调皮孩子“改邪归正”,从河北承德一个人来到北京考中央美院附属中学,考了两年终于考上了。之后,他一路学艺,又到北京电影学院读广告导演专业。大学毕业后,专职广告导演的肖央和心怀音乐梦想的广告公司老板王太利组了一个乐队,取名筷子兄弟,一根窄脸下垂眼,一根圆脸微笑唇,看了让人觉得亲近。“筷子者,缺一不可,有中国特色,最重要的是好记,每天都用得到,大家一拿起来就能想起我们。”肖央曾这么解释。

生活的转折出现在这时候。《老男孩》之后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各种邀约和采访找到了他们。肖央去楼下银行存钱,填完单子递进窗口半天没响动,一看,服务员正端详他,问,“你怎么不写‘肖大宝’啊?”王太利去超市买了两个大西瓜出来,被人认出,请求合影,合影时他还拎着那两个大西瓜。他们似乎从“草根”进入了另一个阶层,变成了明星、艺人、成功的人。

失控也出现在这时候。肖央的生活从七八个朋友、两三件事突然变成了100个朋友、两三百件事,他又想像原来那样把每件事都做好,结果发现什么也做不好,觉得自己事事不如别人,变得不想见人,跟陌生人说话都会紧张。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实现了理想,但依然是个普通人。

四年后,《老男孩》短片被拍成长片,取名为《老男孩之猛龙过江》,“肖大宝”的委屈和迷茫变成了另一种心境——“成功不仅仅在于功成名就,也在于实现不了梦想时,依然能坦然接纳和认同一个不完美的自己。”

可随长片推出的一首《小苹果》一夜爆红,人们第二次想起了筷子兄弟。《小苹果》简单快乐,明明几个月前跟王太利说过自己总是四肢不协调,在台上肖央还是卖力演出。之后,筷子兄弟顺势登上了全美音乐节的舞台,电影《老男孩之猛龙过江》中的片段像巧合一样成为了现实:兄弟俩误打误撞去了纽约,聚光灯环绕。肖央渐渐感到别扭,哪有学画画做艺术的人穿得“花里胡哨在台上载歌载舞”的。

游乐场

做演员这件事情并不在肖央的计划内。

肖央是属于超生的小儿子,“我在公安大院长大,周围没有人干这个的。你说以后我当警察我能信,说干演员,没见过。”

在肖央作为导演被寄予期望的那几年里,他得到过一次去好莱坞参观的机会。2014年,国家电影局派路阳、宁浩、陈思诚、肖央、郭帆五位导演到美国好莱坞参观学习。也是在那里,他认识了陈思诚,后来三次出演陈思诚执导的《唐人街探案》系列影片,先是吊儿郎当的曼谷警长“坤泰”,再是拥有高超推理能力的天才“宋义”。

做演员确实给肖央带来了快乐。后来回忆起演《唐人街探案》时的感受,肖央觉得特别轻松。在《鲁豫有约一日行》里,他坐在公司办公室的沙发里说,“演‘坤泰’的时候,我完全觉得我在这个角色里放假呢,这个角色是我的游乐场!终于可以借着角色去撒欢了。特别过瘾。”

学谁都像,这是肖央小时候别人形容他的。后来,他觉得演员与运动员类似,看中天赋。“天生属于对人的情感敏感的人,能感受到,才有可能去表达,首先是这个,而不是长相。”

许多年来,无论是有意无意,肖央扮演了种种小人物角色,在他们的身上,“其实还有很大的灵魂,但这些人在生活中是容易被人忽视的”。2021年上半年上映的电影《我的姐姐》中,肖央饰演主人公的舅舅“武东风”——与妻子离异,游离于家庭责任之外,但也是最支持外甥女选择自己人生的人。导演殷若昕一见到肖央的时候便觉得他松弛。“松着演、轻着演,但内在是对人物深深的认同与拥抱。他演人物会让我相信,他决不会凌驾在人物之上。”

自由的灵魂

学了多年美术的肖央现在很少画画了,一年一两幅,除了没有太多闲暇时间,也和他发现自己的弊端有关:学的条条框框太多,一落笔就是学院派。

出口反而转移到了未经科班训练的表演上。两者都是琢磨人,也都是琢磨自己。

2021年下半年,电影《误杀2》拍完进入录音阶段。有时候,导演戴墨会收到肖央的消息,说他中午吃了饭,或是喝了点小酒,睡一觉,下午起来去跑步,也说要早点回家,陪陪家里人。殷若昕也提到肖央晚上总是会完全关掉手机,因为很害怕整个生活都被信息攫住。

21岁的时候被大学同学说长得像韩国大叔,41岁的时候被剧组的朋友们开玩笑称为“承德宋康昊”,中年肖央正好碰上《误杀2》中的“林日朗”,借其表达自己心境,“见小孩自然就有想保护的感觉。还有对整个社会的认识,过了40岁以后,我知道他的出口在哪,我也知道怎么样他才能不那么有戾气。”

肖央想起导演谢飞曾经讲过的一句话,说现在的青年电影人,要利用这个时代的优点,克服这个时代的缺点,然后在这个时代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高中的学习经历时至今日仍在给肖央提供养分,他很庆幸在启蒙阶段得到了健康的教育。在美院附中,“做一个作品要对标那些大师的作品,那个时候就知道做一个作品是干吗的,为什么要做艺术,当然它也教技巧。”肖央说,“但很多时候,是在无意中启发学生——你们要做一个自由的灵魂。”

据《南方人物周刊》



吉 林 日 报 社 版 权 所 有  未 经 授 权 禁 止 复 制 或 建 立 镜 像

地址:吉林省长春市火炬路151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