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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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版:黑土地

故乡的老井

□ 王爽

儿时记忆里,在我家房后隔着一条道,有一口老井。木制的井围栏,石砌的井台上长满了青苔,井内四壁由一块块木板镶成,一条长长的锁链井绳一头固定在辘轳上,另一头系着柳罐兜子……我不知道老井有多老,在世间历经了多少沧桑岁月,只知道它是屯子里人们日常生活的保障,一代又一代都是喝着老井的水走过来的。

每到周末,姐姐都会洗衣服。当把缸里的水用光了时,姐姐就和奶奶去老井打水。我常常跟在后边,想看看老井有多深,便趴在井台上,由奶奶在后边抓着我。隔着围栏,我探着头往井里一看,哇,好深啊!

当我长大一些的时候,

姐姐就让帮忙去打水。姐姐自己摇不动辘轳,得我们两个人一起摇。

我从15岁开始,便接过父亲挑水的扁担,负责家里的生活用水。起初挑着两个大半桶的水,没过多久就

开始挑满桶的水了,摇辘轳也由双臂换成单臂。看完电影《少林寺》后,就觉得扁担多余了,模仿电影里的和尚拎水。尽管没有练出什么功夫,倒也练出了不错的臂力。

老井很深,水也挺凉,又特别清澈,路过这里的外乡人都夸老井的水甘甜可口。那个年月的乡下人不习惯喝开水,也没有时间品茶,更没有任何饮料,从老井里打上来的水就是上等的解渴饮品了。

冬季里滴水成冰。来老井打水的人多了,井台周围到处都是光滑的冰,打水时就要十分小心。于是就会有好心人在井旁刨出几个落脚的脚窝儿,再垫一些灰土。盛满水的柳罐篼子随着井绳的颤动,总会有流淌或喷溅出来的水,井口内

壁上的冰也就越挂越多。本来差不多一米半见方的井口,因井壁挂冰太厚,变成了一个洞口,直径30厘米的柳罐篼子,在上来下去时常常被卡住。这时就会有勤快的人找来长把的冰穿,把井壁的冰一点点穿掉。这时再打上来的水里,就会漂浮着从井壁穿掉的冰块,放在嘴里咬起来咯嘣咯嘣的,会把嘴冰得麻木无知觉。

夏日里,天热难耐,我不禁想起老井。于是到菜园子里摘了几根嫩绿的黄瓜,用长长的绳子系紧,顺着井口吊下去,泡在井水里。过一两个小时后,将黄瓜提上来,吃一口清香可口,凉爽到心,不亚于城里的奶油冰棍儿。

后来,分田到户了,日子富裕了,人们也懒得挑水了,家家都有了小深水井。安装上小水泵后,只要一推电闸,水就顺着水管子流到厨房的水缸里。遗憾的是,养育了屯子里几代人的那口老井,

已渐渐地被人们冷落,直到被废弃掉。

后来每当回到老家,总会想起房后不远处曾有一口养育过我的老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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