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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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文摘精选

母女航海十年 收获奇迹和幸福

绝境之伤:

癌症妈妈遭遇躁郁症女儿

张芳,1965年出生于北京市房山区。大学毕业后,她做了三年的中学老师。25岁那年,经人介绍,她与在北京一家设计院工作的范新刚结婚。婚后,张芳辞去工作,创办了一家教育培训公司,整天忙得连轴转。

1993年,张芳怀孕了。女儿范晓曦出生后,张芳还未坐完月子,就投身到工作当中,将家和女儿都丢给了范新刚,因此错失了女儿的整个童年。直到女儿九岁,张芳才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身来,但此时她发现,范新刚一味地迁就、宠溺已将范晓曦惯得不成样子。这年暑假,范晓曦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有关航海旅行的纪录片,便缠着爸爸带她去航海。于是,范新刚请假带女儿去他的老家青岛参加帆船航海体验活动,父女俩玩得不亦乐乎。此后,范晓曦经常要范新刚带她去各地参加航海活动。

张芳觉得范晓曦应该以学习为主,誓要将这棵小苗扭正。当时,范晓曦上四年级,每天放学回家,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以外,张芳还布置了很多课外作业,完全剥夺了她的兴趣爱好。范新刚心疼女儿,指责张芳对女儿太过严厉,夫妻俩经常因女儿的教育问题争吵,家里的氛围一天不如一天。

因不想女儿长期生活在充满争吵的家庭环境中,2003年,范新刚借工作调动之机去了青海。没有了范新刚的指手画脚,张芳更是将全部心思都花在了女儿身上,给她报了很多培训班。范晓曦苦不堪言,学习成绩一再下降。

2009年4月,范晓曦正上高二,张芳不顾女儿的反对,将她送到美国芝加哥一所高中就读。张芳如此强势、专横,令范晓曦很反感,母女俩的关系紧张到了极点。

送走女儿没多久,张芳就时常感觉腹部疼痛,她去医院检查,竟被确诊为早期肝癌。她在医院连续做了七期化疗,又做了肿瘤切除手术。可手术后,张芳腹部又出现了肝硬化腹水现象,需要持续治疗。为此,张芳耽误了公司的发展。2009年底,她遣散了员工,关闭了公司。

还没等张芳从大病的重创中走出来,2010年初,她又接到了美国校方打来的电话,说范晓曦被确诊患有严重的狂躁型抑郁症,她本人已经向学校提出休学,请家长尽快接回范晓曦。3月,在北京首都机场,张芳站在接机口,等待从美国归来的女儿范晓曦。看到女儿后,她立即拥了上去。没想到,范晓曦却退到离她一米外的地方,冷漠地看着她。她去牵女儿的手,女儿却将手一甩,不耐烦地对她说:“你离我远点。”直到这时,张芳才终于明白,女儿真的病了。

孤注一掷:

带着女儿去航海

范晓曦回到家后,每天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张芳想跟女儿说说话,可没聊两句,母女俩就会吵起来。每当这时,范晓曦就会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好几次都是被强行绑着去医院打镇静剂。

有一次,范晓曦在发病时,将家里砸了个稀烂。当手中再无可摔的物品时,她一眼瞧见了被张芳置于柜顶的一个帆船模型,那是12岁那年爸爸偷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就在张芳以为她要砸帆船模型时,范晓曦却抱着帆船模型哭了起来。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自己对帆船和大海的热爱,想起了和爸爸在海上驰骋的快乐。女儿的哭声刺进张芳的心里,她终于明白自己错了,她剥夺了女儿的兴趣爱好,强迫女儿做她不爱做的事情,所以女儿才会活得那么痛苦。

此后,张芳尝试着将家里的帆船模型都拿出来,又在网上买了一些关于航海的书籍给女儿看。看到女儿在看这些书的时候能很快安静下来,张芳想,也许宽广无边的大海能包容女儿心中的不快。2011年9月,张芳的治疗方案结束后,她迅速办理了签证,带女儿去了维尔京群岛,并租了一艘法国制造的租客船,请了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开始了海上生活。母女俩欣赏着日出日落,偶有海豚在眼前跃起,一切美得不可方物。张芳感觉到,范晓曦的心情好了不少,她会对着大海欢呼,还会举起相机拍照留念。

收获奇迹:

风雨同舟涤荡岁月暗伤

2012年12月,母女俩转战贝基亚岛,范新刚突然出现在她们眼前。原来,他担心母女俩的安危,拼命熬夜加班,用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手里的项目,拿了60多万元的奖金后辞职奔向妻女。这次,为了节省资金,一家三口没有雇船员,而是接受了岛上的船员培训,拿到了船员合格证,开始自驾帆船旅行。

旅行中难免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故,在这个过程中,夫妻俩一起解决问题,关系大大改善。也许是家庭氛围良好,这次出海,范晓曦竟没有发病。其实,张芳哪里知道,她在船上与范新刚齐心协力克服困难的画面深深触动了范晓曦,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家是有爱的。

2014年春,张芳一家已经在海上生活了两年多,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可女儿终究要融人这个社会,需要学习和工作,张芳决定找女儿谈话。这次,她提醒自己不要像以前那样专横,若是女儿喜欢海上的生活,她也不会反对。

没想到,当张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女儿之后,范晓曦竟告诉她:“我理解你们的顾虑,所以我有如下打算:先去考潜水证,再学习西班牙语和法语,同时也跟岛上的工匠学习陶艺。”看到女儿如此有主见,张芳欣慰不已。

2015年4月,他们抵达了马朱罗市。范新刚和张芳商量之后,在这里买下一艘正在出售的双体二手船,一家人住在里面。有了这艘船,航海旅行进行得更加欢快和顺利。几年的时间里,他们去了马克萨斯群岛、塔瓦塔岛、斐济、基里巴斯等地。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就坐在船上聊天;到了岸边,他们就游览各地的风土人情,赏遍美丽风景。

也许是身边的快乐感染了范晓曦,她再也没有犯过病,还顺利考取了潜水证,通过了法语TEF考试,陶瓷工艺水平也得到了著名大师的认可。2019年10月1日,一家三口下锚于特立尼达查瓜拉马斯港。范晓曦大声地宣布,她的航海生活结束了,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回到北京后,范晓曦被心理医生确诊痊愈。之后,她报名参加了北京大学的自考专科,很快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备考中。张芳也在范新刚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结果显示,癌细胞不仅没有发生转移,连腹水都奇迹般地消失了。

这一切,都是张芳一家在风雨同舟之后,收获的幸福和甜蜜。

据《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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