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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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版:文摘精选

“中国男裁缝”张彦:

走上纽约时装周

在一些人的印象中,服装设计师以女生居多。可偏偏有这样一个来自普通家庭的男孩,自学服装设计三年后,成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还携自己的旗袍设计作品,连续登上纽约时装周。

这个男孩要去做裁缝

1995年,张彦出生在沈阳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他上初中时,班里有一个家境优渥的女生,每天穿着漂亮的裙子,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而张彦的女同桌家境贫寒,整个夏天只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一天,张彦看到同桌痛哭,问了才知道,原来她有一条漂亮的裙子,因为太喜欢了没舍得穿,等再拿出来时,发现已经穿不上了。张彦十分同情她,突然萌发了一个想法,将来要做一名服装设计师,让每一个女生都穿上漂亮的裙子。

回到家,张彦告诉爸爸,自己长大了要做服装设计师。没想到,爸爸听后生气地说:“说得好听,还不就是裁缝。你一个男孩子要去缝衣服,丢不丢人?”张彦吓得不敢出声。妈妈拉过他说:“男孩子做裁缝,会给人娘娘腔的感觉,你以后选择阳刚一点的工作,好吗?”

高中毕业后,张彦遵从父母的意愿,考上了沈阳师范大学,就读戏剧美术专业。大学实习时,张彦通过老师介绍,进入《我爱男闺蜜》《好先生》《男保姆》等剧组,负责演员服装和造型搭配。在这里,张彦大开眼界,触目所及是各式炫目的华服、重工繁复的刺绣、亮晶晶的珠子……原来,服装能衬托和提升一个人的气质和品位,他从事服装设计的梦想瞬间被激活了。

大学毕业后,张彦被电力系统录取,这意味着他将拥有“铁饭碗”。可权衡再三,他瞒着父母放弃了这份工作,跑到一家服装设计公司,以助理的身份开始了追逐梦想的生涯。因为没有任何资历,他的月收入很低,只能租住在简陋的出租房,把一切开销压缩到最低。

在工作上,张彦异常投入。他发现,旗袍是最特别的裙装,古法旗袍大气包容,新式旗袍性感俏丽,加上精致的刺绣和包边,每一件都是艺术品。因为有美术功底,张彦开始自学服装设计。然而,设计可以自学,可刺绣却不同。刺绣往往是旗袍的点睛之笔,外人只觉得漂亮,但根本看不出门道。很多刺绣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要拜师才能学会。张彦咬咬牙,掏出两万多元积蓄,跟着专业的绣娘和老师傅学苏绣、辽绣等各种绣法。

张彦是东北男孩,身高超过1.8米,他手大,针又细,刚开始练习时,他的手被扎得满是针眼。可他明白,所有大师都是从最基本的功夫练起。一幅作品,他需要连着绣好多天才能完成。周末,同龄的男孩去唱歌、吃烤串,他却低头俯身在工作台上,一绣就是一天。

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

感觉自己火候差不多了,为了解决吃饭问题,张彦开始接旗袍定制的活计。也许是因为没有名气,宣传做了许多,可几乎接不到什么订单。

半年后,就在张彦交不上房租,想放弃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想找你定做一件旗袍。”“好的。”张彦忙不迭地答应,“您要做什么样的?需要我帮忙设计吗?”当晚,两人就敲定了这单生意。第二天,张彦用客人转来的定金交了房租,解了燃眉之急。渐渐地,张彦的订单多了起来。

但真正让张彦崭露头角的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那年,辽宁有一支模特队要出国参加旗袍秀,但原本定的设计师临时有事不能参加。短短一个月时间要设计24套旗袍,既要求速度又要求质量,参加比赛的团队根本找不到人,模特队的负责人急得团团转。张彦当时只是助理,得知此事后,觉得机会难得,于是鼓起勇气走到负责人面前说:“我可以试一试。”为了争取这次机会,张彦拿来自己以前的设计稿,还带着负责人去看了自己之前设计的旗袍。最终,模特队决定用张彦的设计。

回到简陋的出租屋,张彦熬了几个通宵,连画了20多张设计草图交到负责人手里。后来,张彦的设计让这个团队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拿到了冠军。消息传到国内,旗袍设计界一下子沸腾了,全国各地的订单纷至沓来。

张彦原以为自己开始赚钱了,会获得父母的认可,但他想错了。一个周末,他提着各种各样的补品回到久违的家。“爸妈,我开始赚钱了。”“赚钱又怎样?再怎么说,你还是个裁缝!”回去的路上,张彦想,即使做个裁缝,我也要做一个不一样的裁缝。2016年,他组建了团队,成立了自己的国风品牌“三寸盛京”。

闪亮纽约时装周

2018年年末,24岁的张彦收到了纽约时装周的邀请。这是一场值得孤注一掷的大秀,张彦带领团队成员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在大秀的前一天,他录了个抖音视频:“一路走来,国风不易,明日浮生大秀,小爷要用中国元素告诉世界华服之美!”

大秀当天,在T台上,张彦采用不同年龄段的东西方模特穿插出场的形式展示服装特色。顶级苏绣、盘金刺绣、珠绣、织金……观众为中国传统手艺的魅力所震惊。最后谢幕时,音乐响起,大约100个小朋友穿着中式华服登上舞台,一起向观众走过来。很多观众感动到流泪,现场掌声雷动。

接下来,中国国际时装周、纽约时装周、巴黎时装周……张彦受邀各个大秀,人们称他为“中国设计师”。但张彦说,相比设计师,自己更喜欢别人叫自己“中国裁缝”。在他看来,裁缝比设计师更有含金量,裁缝比设计师需要更多的才能和技巧。他说:“几年前我就达到了设计师的水平,但我仍然不是裁缝,我一直在为做一个合格的裁缝而努力。”

“中国男裁缝”张彦上了微博热搜,记者走马灯似的采访,电视上轮番报道,一直冷眼旁观的父母被打动了。从巴黎时装周回来,张彦破天荒地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孩子,忙完了回家看看。”那次回到家,张彦眉飞色舞地谈起了他从事的职业,父亲罕见地松了口:“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张彦愣了片刻,然后背过身去,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几年时间,张彦闯进中国国际时装周,两次登上纽约时装周,还受邀到巴黎小皇宫,登上了所有服装设计师都梦寐以求的顶级舞台。但在张彦的记忆里,永远有一个舍不得穿裙子的女孩。他说:“衣服不是让大家买回去当工艺品供起来,而是穿上。衣服穿在身上,才叫传承。我要把中国的传统文化在衣服上呈现出来,输出到国外,让中国风影响世界。”

据《恋爱婚姻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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